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也就是拖延了几年而已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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鬼屋

“我们去鬼屋探险怎么样?”

张宁一提出这个建议,立刻遭到了大家一致的反对。

大好的暑假,刚刚摆脱了考试的折磨,去干点什么不好:游乐场、电影院、游戏厅、网吧、练歌房、上山、下海、打球……大家都是高中生了,还去什么“鬼屋”探险,真是幼稚。

“不去算了。”张宁失望地一摇头,打算少数服从多数,“本来还想去看看,如果那座空屋真的没人住,又设备齐全的话,我们以后可以把那里当成聚会地呢。”

“设备齐全的鬼屋?”

“是啊,听说那里有水有电,家具、电视、电话、电脑……一应俱全,就是没有人住。

“有这么好?”大家有些感兴趣了。

“对,就是这么好,而且还是幢两层小楼,有一个小花园,可以说是个别墅呢。”

“这样的房子怎么可能没有人住?”大家不相信地叫起来。

“不是说了吗,那里闹鬼,主人死的死逃的逃了,当然没人住。”张宁不耐烦了,“别说这些了,我们去找地方玩。”

“别走啊,再说说鬼屋的事嘛。”朋友们异口同声叫起来。

据张宁那位警察表哥说,这座后来被称为鬼屋的房子里曾经发生过十分诡异的人命案子。

当天那座房子的主人全家去看电影,回到家时已经很晚了,男主人走在前面开门,女主人领着小孩子在后面锁院门。当女主人锁好门转过身来,发现男主人已经先进屋去了,但屋里却还没有开灯。“停电了吗?”她也没有在意,边问边向屋里走。进门的时候,她忽然觉得脚下踢到了什么软绵绵的东西,低头一看发现一个人躺在脚下。借着微光,她认出那个人是自己的丈夫,吓得大叫起来。女主人冲过去开灯,灯一下子就打开了,接着她在灯光下又发出了一声惨叫。

几分钟后,闻声赶来的邻居们发现这对夫妻都倒在地上,孩子在一边“哇哇”大哭着,更可怕的是客厅里还躺着两具尸体。那是两个男人,张着嘴瞪着眼,脸上的表情满是看见了什么恐怖的事物,两具尸体的心口都有一个洞,心脏都不见了。邻居们立刻报警,把夫妻二人送医院。警察赶来后,发现那对夫妻中的丈夫已经死了,但是身上没有外伤,也没有心脏病脑溢血等症状。妻子只是被吓昏了过去,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,甚至也不知道丈夫已经死了。只有那个三岁的孩子一直哭个不停,仿佛看见了什么大人们看不到的东西。那位男主人是不是在开门的一瞬间遇见了什么“东西”,才因此失去了生命呢?

后来那位妻子因为打击太大,住进了疗养院,孩子被他的爷爷接去抚养,这座房子就一直空了下来,连里面的家具都没有人去动过。至于那两个死去的男人,警方无论如何也没能查出他们的身份,于是这个案子便这样成了悬案。

案发之后,这附近的居民便常常在夜里听见座房子里有哭叫声、求饶声、鬼嚎声。4号房子隔壁的住户也纷纷搬走,这座房子中闹鬼的传闻便这样传开了。

就是这样一座鬼屋,现在张宁、严韦行、蔡彻、高籍明四个少年却想进去探险。

这条小街一侧的这些二层小楼又老又旧,虽然不知是什么年代的产物,不过在少年们眼里已经差不多可以和“文物”划上等号了。虽然确实带有庭院,每户的庭院里也或多或少长了些花木或者杂草,可这样的建筑显然与别墅这个概念相去甚远,十几户房屋中只有三五户透出灯光来,其他的都隐藏在一片朦朦胧胧的黑影中。不知哪家的门窗被风吹动,发出“吱吱嘎嘎”的声音,加上不知名的夜鸟鸣叫,让这些位于城市一角的房屋看起来很有鬼屋的架式。

“没人到这里来拍鬼片太可惜了,而且,这些房子怎么还没列入规划拆除呢?”高籍明感叹说,“浪费了这么好的地皮。”他父亲是位房地产商人,,对这些事知道不少。

张宁摇摇头:“听说早就计划要拆了,可是有几位房主现在人在国外,有的联系不上,有的不能回来签字,所以就这么一年两年的拖下来了。”

走在最后的蔡彻问道:“张宁,对这里的事,你知道的倒是不少啊。”

张宁白了他一眼:“我表哥是个警察,上次这里那起案子就是他来察的,鬼屋的事也是他说的,错不了。”他借着路灯的微光一户户数着门牌,走到一个门口停下来,“4号,就是这里。”

“鬼屋,偏偏又是4号……”严韦行走上去打量这座房子,“不过这所房子还真的……”他耸耸肩,没说是“真的”什么。

眼前这座房子庭院里的草木比其他的院落都要茂盛得多,院中干净整洁,花木掩映间一条石子小路通向门口,连杂草和落叶都看不到。小路尽头是青石板砌成的台阶和一扇有些泛黄的木门,门上悬挂一串风铃,风一吹“叮叮咚咚”作响。

面对着这样一座看起来一点也不诡异的房子,严韦行却打个寒颤,迟疑着向伙伴们说:“这里,这里恐怕真的……我们回去吧?”

其他三个人一起看着他。

严韦行一向自称可以看见或感觉到那些“东西”,而且听说他的祖父还是个捉妖为生的“道士”,他的外公曾经做过和尚,他的姑母是半个神婆什么的,反正他那一家人都神神道道的。对于他说的那些事,朋友们一向爱信不信的,只当作好玩而已,他本人也不在乎别人信不信,可是现在他说这句话的时候,神态却很认真。

张宁试探着问:“不是吧,你已经看见那些东西了?”

严韦行摇摇头:“我只是忽然觉得身上发冷。”

“啪!”高籍明在他头上重重敲了一下,“冷是你衣服穿少了!别装神弄鬼了,走,走,我们进去。”

“张宁不是说这里死了两个人吗,说不定你是因为这样才冷。”蔡彻不怀好意地笑着说,“不过我是唯物主义者,我不信这些,干脆我走在前边好了。”说着,他开始寻找进门的办法。

“我总觉得有鬼的事是我表哥在吓唬我。”张宁左弄右弄,终于把客厅的一扇窗户打开了,一边向里爬一边说,“他总是把他办过的案子里编进些鬼怪去吓我,所以这里不一定有鬼。”

“我看也是,世界上哪来的鬼?”蔡彻也跟在他后面爬了进去。

高籍明兴致勃勃地说:“我倒恨不能是真的。你们想,‘见鬼’多刺激啊!”他边说边推严韦行,让严韦行先走,自己跟在后面进去,回头把那扇窗户关上了。

少年们站了一会,视力逐渐适应了这个客厅里的光线。

客厅不大,中央摆了一整套藤椅和一张大理石茶几,靠墙的地方立着博古架,摆了几件花瓶、铜鹤之类的小东西,却没有电视机或音响这类的东西。

“你说的电视、电脑一应俱全在哪儿呢!”高籍明去打张宁。

“这么多房间,人家不一定要放在客厅里啊。”张宁也觉得这个客厅里的摆设过于简朴了一些,但还是嘴硬。

一楼只有厨房、客厅和一个小储物间,少年们商量了一下,决定先上二楼去看看。高籍明打着一个小手电照着楼梯,张宁和严韦行跟着,蔡彻断后,小心翼翼地上了二楼。

二楼有三个房间,都关着房门。

高籍明随手推开了对着楼梯的那一间。

这间房间大概是最大的一间,还有一扇门可以通到阳台上去,但是不知为什么主人没有把它用做卧室,而是布置成了一间书房。除了门窗的位置,四壁都摆了直到屋顶的书橱,里面满满地放着书。窗下是张大书桌,摆了些笔墨纸砚一类的东西,砚台上还架着笔,镇纸下铺着一张宣纸,上面是一副没有完成的图画,画上寥寥几笔,勾勒了一株扶桑的姿态,画的似乎就是院子里那一棵。

“好画。”蔡彻学过国画,看见这副画忍不住称赞了一声。其他三个人对画都没有兴趣,“哗,这么多书,这有是卖书的吧?”

张宁平时一看见书就头疼,正对着书橱吐舌头,高籍明却说:“看看有没有奇幻、武侠小说,从鬼屋里拿几本不犯法吧?”说着拉开橱门就开始找。

“小心鬼找你要书!”严韦行打他一下,不过他自己也是个喜欢看书的人(虽然和高籍明兴趣不同),所以也用手电照着书橱,看起里面的书来。蔡彻和张宁虽然对书没兴趣,但是为了等他们,也开始随意浏览着。

“《幽明录》、《录异记》、《玉皇子》?这里书连名字都这么奇怪。”高籍明看着这些他连名字都没听过的线装书嘟哝着,“连金庸都没有算什么书橱啊!”

“也有不怪的。”蔡彻用手电照着一本比砖头还厚的书说,“《现代医学概论》,还有本《解剖学大全》,这里有有《黄帝内经》和《素问》,这里主人多半是个医生吧?”

“也许是个爱好琴棋书画的医生。”张宁发现了几本棋谱,琴谱和书贴,“挺风雅的主人啊。”

“我看到可能是个道士。”严韦行抽出了一本《阴符经》,“不然谁会看这些?”

“现在的道士和尚都是领工资在庙里上班的,也不一定看这些吧?”

“你怎么知道没有世外高人?”严韦行的家人信奉道教,所以很不服气高籍明的话。

“世外高人?大哥,这里是立新市,‘世内’得很呢!”

“中隐隐于市!”

“别跟我说古文,听不懂。”

看着他们两个人说着说着动了气,张宁忙出来圆场:“喜欢道教和琴棋书画的医生行了吧?人家爱好多也不犯法呀。我们不是来讨论这个的,再去别的屋里转转吧?”

他们来到隔壁的房间,这里就是主人的卧室,和其他几个房间一样布置得很简单:靠墙放着床和衣橱,窗口下摆着一张小几,上面放了一张古琴。看来张宁还真说对了,主人真是琴棋书画样样喜欢呢。严韦行和高籍明又就这张琴是“古筝”还是“古琴”争了起来,张宁和蔡彻只好又在旁边打圆场。严韦行和高籍明二个也不知道这张古琴应该叫什么,就是喜欢彼此抬扛,说了一会也就算了。

张宁从床上拿起了一件绣了一半的绣品,好奇地说:“手工绣的,真少见呀。”

那件绣品只绣了一半,隐约看得出绣的是一副山水,在上角还绣了诗句,工艺十分精美。少年们对这种女人家的玩意没多少兴趣,随口称赞了几句就随手放下了。他们在卧室里随便看了看,再没发现什么感兴趣的事物,这间卧室简洁得简直有些过分,甚至连女性常用的化妆品和日常的家用电器都没有。

“对了……”蔡彻突然说,“张宁,你表哥说的那个案子是什么时候的事?”

“不知道啊,不过他跟我说了也有半个多月了。”张宁还没有反应过来。

“照他的说法,这里应该至少半个月没有人住了才对,可是你们看……”蔡彻用自己的白手帕在桌子上抹了一下,然后拿给大家看,“一点灰尘都没有,很明显是刚刚打扫过的。”

“难道……”严韦行的声音开始发颤,“难道真的有……难道……”

“你白痴啊!”高籍明一拳敲在他头上,“说明这里根本不是没人住的鬼屋,我们走到人家家里来了!”

“咱们快走吧,被抓到就完了。”蔡彻紧张地说,“这算是私入民宅吧?张宁,你表哥是警察,你说我们被抓到的话判几年?”

“判几年?就算一年不判,回家我爸爸就打死我!”高籍明第一个向楼梯冲去。另外三个人了也忙跟在他后面,想趁主人发现之前离开这里。

刚走到楼梯口,严韦行突然一把拉住了走在前面的高籍明,并且把一根手指竖在嘴边,示意大家别出声。

“怎么了?”张宁用唇语问。

严韦行手指楼下,同样无声地说:“有人。”

四个人一起竖起耳朵听,果然听到楼下有轻轻的脚步声。

“主人回来了,怎么办?我们要被抓住了!”蔡彻都快急哭了,不由得说出了声音,高籍明急忙一把捂住了他的嘴。

楼下的脚步声越来越近,似乎马上要上楼来了。

“先躲起来。”张宁果断地对他们做手势。他四下看着,思索着该躲在哪里——总不能躲进人家卧室里去吧?严韦行一把推开了他们没有进去的那个房间,四个人悄悄地溜了进去,又轻轻关上了门。

那脚步声果然顺着楼梯走了上来,一直走进了卧室,停留了片刻之后,又走下了楼去。

一直竖着耳朵在听的四个少年稍稍松了口气。

“可是……”严韦行又压低了声音在大家耳边说:“为什么他没有开灯?他宁愿摸黑上下吗?”

“别管那么那了,也许停电了呢!”蔡彻不耐烦地说,“快想想怎么溜出去吧!”

严韦行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,可是也觉得还是先溜出去要紧,于是向同伙们建议:“看看这间屋里有没有窗户。”

四个少年开始回头打量他们所在的这间屋子:这是一间很小的房间,冲北的窗户的位置用厚厚的帘子挡着。

“我们从这里爬出去。”张宁一把拉开帘子,接着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,这才没有发出尖叫,半天才颤声向伙伴们问,“这,这是什么……”

虽然在黑暗中看不见,但其他三个人的脸色也不比张宁好,一起对着眼前的事物发呆。好半天,高籍明才喃喃说:“灵位……有这么多灵位……”

原本的窗户被一张灵桌堵住了。灵桌分上下三层,摆放了大约二十个灵牌,灵牌的前面还放着香烛。在被传说是鬼屋的地方看见种东西,确实让人心里发毛。

蔡彻大着胆子说:“也许人家比较传统,供奉着祖先的灵牌做纪念吧。”说完用手电去照那些灵牌。灵桌的最上层只摆了一个灵位,手电照出模糊的字迹,似乎是“先师灵云道长之位”几个字。蔡彻咧咧嘴,手有些发抖,“这,这是什么……真是道士的家吗?”

“别管这些了,我们快想办法离开吧!”严韦行也隐约看见了,不止最上面那个,这里的灵位上写的都是“道号”。难道这里住的真是个道士?他心里没来由地焦虑起来,催着朋友们快走。

“这里没有窗户我们怎么办?”

“下楼看看,如果主人在客厅里的话,我记得厨房和客厅这是隔着一面墙的,也许我们可以从那里的窗户溜出去。”

“好吧,下去看看。”

“轻点轻点,下面有人。”

四个人商量之后,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间,关好门,开始下楼梯。

整座房子里一片黑暗,主人竟然一直没有开灯,不过这也方便了少年们行动,很快就摸索着走到了楼下。现在的问题就是怎样才可以穿过半开半合的走廊门,在不被客厅里的主人发现的情况下走进厨房里去。

只是屋子里没有灯光,借着从窗口透进来的路灯光线,四个少年躲在门后向客厅里偷看,清楚地看见房子的主人正坐在客厅的窗边。那是个年轻女子,她穿了件黑色的长裙,黑色的长发披在肩上,越发显得她的面孔和手指白得出奇,她坐在那里,正在一针一针地刺绣着。看起来,这一切都有种说不出来的诡异。

“她是瞎子吗?”

“你看不见她在刺绣吗?”

“可是她没开灯,怎么看得见绣什么?”

“别说了,她会听见的。”

少年们用极低的声音相互耳语,这时外面的女子忽然停下了针线,向这边看来。她有一双黑白分明的明亮眼睛,看起来十分美丽。少年们各自捂住自己的嘴,大气也不敢出。那女子没有发现什么,不会儿就又开始绣了。她很有耐心地绣个不停,里面的四个少年却不敢移动,更不敢说话,甚至连呼吸都小心翼翼,生怕她发现了他们,把他们四个当小偷。这种滋味实在不好受,张宁偷偷看看手表,发现已经十点多了。

女子终于站了起来,在桌子上取了个杯子,倒了些水喝,并且同时走过去打开了窗户。

趁着这个机会,少年们溜进了厨房。

张宁走在最后,他过去之后又向外张望了一下想看看那女子有没有发现,却看见那女子正放下杯子,一滴深红的液体正从她嘴角滴下来。

这时前面的人拉了一下张宁的衣角,他急忙也进厨房去了,同时心里生出一种挥之不去的感觉──不知道为什么,他觉得那女子喝的是血。

厨房里除了一个冰箱外什么都没有,空荡荡的屋子正对面便是窗户,外面就是街道。这家的主人看起来很没有安全意识,这样简单古旧的木制窗户对着街道,竟然连安全网都没有装,小偷应该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进来……也就是说,现在他们四个只要不惊动外面的女子,很容易就可以出去。

高籍明先过去,用极轻极慢的动作拔掉摊销,一点点把窗户推开,其他三个人守在厨房门口,紧张地注意外面的动静。

“行了。”高籍明向大家做个手势。

本来只要几步,他们就可以安全离开了,这时严韦行突然张大了眼睛,指着蔡彻身后说了一个字:“血!”

少年们一起看向他所指的地方,只见从冰箱冷冻室的门缝里正有深红色的液体不停地渗出来。

“血。”严韦行肯定地又说了一遍。

一股寒意爬上这几个少年的心头,这个冰箱里究竟放了什么东西,竟然会有血流出来?张宁有些慌张地说:“别管了,我们快走。”他又想起刚才那个女子喝的东西,心中一阵发毛。

严韦行咬着嘴唇,大步向冰箱走过去。当他的手握住冰箱把手时,张宁一把拉住他,几乎是哀求地说:“别,我们走吧!”

严韦行摇摇头,一下把冰箱拉开来。

“啊……”

惨叫声响了起来。

一双毫无生气的眼睛在冰箱里冷冷地注视着这四个少年。张宁和蔡彻看清了冰箱里的东西后,先后翻着白眼昏了过去,高籍明的胆子总算大点,打着战拉着严韦行的手臂,牙齿碰的咯咯地响着说:“是个人?杀人案……”

冰箱里是一个被肢解了的“人”,头颅正对着外面,眼睛还没有闭上,呆滞地看着眼前的少年们,另一边伸出一只手来,长长的指爪屈缩着,旁边则塞着一些像内脏的东西。

严韦行咽口唾沫,用干涩地声音说:“不是人,是个妖怪。”

高籍明强撑着用比哭还像哭的笑容,说:“妖怪……世界上哪有那种东西?”

“我们进来了不得了的地方……”严韦行看看地上昏过去的张宁和蔡彻,这种时候顾不了他们了,他推着高籍明说,“你快走,我想办法救他们。”

“你说什么?”

“走啊,逃走一个是一个。”严韦行一下子挡在高籍明身前。那个女子已经走进了厨房,正站在门口看着他们。看起来,她的年纪只有二十出头,脸孔上没有一点血色,带着一种不应该属人的苍白。看着打开了的冰箱,她皱了一下眉头。

“逃!”严韦行命令高籍明。他自己心里也害怕得要死,但是却不能丢下朋友们不管。他拼命地想着父亲教给他的降妖咒语,一把把自己脖子上的护身符拽下来对着那个女子,希望可以有点用。

高籍明也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了,却不肯自己逃走,抱起张宁向窗口拖着,一边还向那个女子威胁:“你别过来啊,别过来啊,我这个朋友一家三代都是抓妖的,他可是很厉害的,你过来的话吃亏的是你,别过来啊,我可警告过你了!”他把张宁放在窗下,又回头来拖蔡彻。

严韦行听他吹牛心里苦笑,自己哪里会什么法术。难道今天真的进了鬼屋,四个人全要死在这里?

“你们为什么不直接出去,开冰箱干什么呢?”女子叹息着,向前走了几步,来到了严韦行面前,伸出了手。

“南羽,南羽?你在不在家啊?哎呀!”瑰儿边走边东张西望,一下子撞在了桌角上,疼得叫起来。

灯亮了,南羽走过来接过瑰儿手里的大口袋,关心地问:“你碰哪儿了?疼不疼?”

瑰儿嘟着嘴:“你干吗不开灯啊。”

“我喜欢在黑暗里想点事情。”南羽帮她按摩了几下,“你来替火儿拿那个妖怪吗?”

“是啊,他和狐狸说要去打刘地一顿,只好我来拿了。”瑰儿嘴嘟得更高了。火儿、林睿同盟与刘地之间的战火每个月都要发生一两次,结果往往是从外面一直打回周影家里,把家里弄个天翻地覆,到时候要打扫收拾的可是瑰儿。

南羽无言地摇摇头,对于这种纠纷不发表任何意见,说:“我放在冰箱里了,就去拿出来,你等等啊。”

南羽走进厨房,去用口袋装妖怪。瑰儿四下张望,这是她第一次来南羽家里,惊讶于这里的简朴,一眼看见了那幅绣品,又欢乎起来,“南羽,你这个绣好了可不可以给我?“瑰儿拿着绣品追进厨房,却看到地上躺着四个人,吓得发出了一声尖叫。她拍着胸口顺顺气,说:“怎么会有四个人,吓我一跳──这也是给火儿的?我恐怕拿不动呢。”

“这个不是。”南羽忙说,“是几个不懂事的小孩子,好像是要玩什么鬼屋探险的游戏,不小心走进来了。我呆会送他们出去。”她把妖怪装好了,递给瑰儿,并且施了法术,让她提起来轻一些。

“把你这里当鬼屋?”瑰儿笑了起来,用脚后跟为轴转了个身,“你这里这么简朴,怎么看也不像鬼屋啊。”

“我想他们本来想去十号吧?我这里是四号,他们一定是弄错了。”

瑰儿好奇地问:“那个十号怎么了?是不是有……鬼?”

南羽笑着说:“几个月前那里有两个小偷进去盗窃,不知为什么内讧起来,用匕首相互刺,结果两个人都死了,尸体过了三、四天才被发现──那房子的主人在外面读书,一直没有回来,他的亲戚为他打扫房子时才发现了尸体。然后也不知怎么回事,这附近的人就说那里闹鬼,连主人都被吃了,没有人敢进去什么的。人类,真是会自己吓唬自己。”她正摇头苦笑,却看见眼前的瑰儿脸正由红变黄,由黄变白,疑惑地问道,“瑰儿?”

“十号……”瑰儿颤声说:“我刚才就是从那个门口走过来的……”

“啊,那又怎么样?”南羽不明白她的意思。

“我看见那里面有灯光……”瑰儿快要哭出来。

“也许主人回来了吧?”南羽还是没有意识到她话里的重点。

“不是电灯光,是一团黄光在晃来晃去,在窗子里。”

“也许是后面街上的车灯吧?”

“一定是鬼火了……”瑰儿眼圈一下子红了,“好可怕啊,我回去还要走那里,怎么办……”

“鬼火?”南羽终于明白瑰儿的意思了,“你弄错了,那里没有鬼的。”

“万一有怎么办……”瑰儿带着哭腔说,“我不要再从那里走了,我要叫周影来接我……”说着眼泪终于不争气地掉下来了,“你的电话在哪里?呜呜呜,好可怕……”

南羽看着手里提着妖怪尸体,却被谣传中的鬼屋吓哭的瑰儿,心里却生出了一缕羡慕。她看看地上的四个少年,再看看慌乱地四处找电话的瑰儿,心想那件绣品今天晚上又没法完成了。

“瑰儿,我这里没有电话,我送你回去吧?”

“真的,南羽,你真好!”

“反正我顺便也要送走这几个孩子。”

“南羽,呆会可不可以飞过去?不要从那间鬼屋门口走,我还是害怕……”

“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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