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也就是拖延了几年而已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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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影,学会做人学会爱

一直想写一写影,他是我在都市妖系列是最感兴趣也是关注最多的人物,但真的想动笔,却觉得头绪太多,没有一条清晰的线索来整理我的思绪,为这件事情考虑了很久,最终还是没有思路,所以,还是决定找一个切入点,略谈一下我对影的种种思考。希望可以抛砖引玉,看到更多朋友的评论。

一、 从做人开始

影与周筥的初见,引自《帝流浆》

“最近有很多妖怪被你杀了是吧?”老人切入了正题。

“那些食物吗?”

“你杀它们只是为了吃?”

“它吃。”

“这座森林里有很多食物,为什么要吃同类!”老人的声音严厉起来。

“它喜欢吃。”

“只是因为喜欢就杀害它们!”老人暗暗握紧了五指。

“它们也在吃,吃猴子,吃鸟,吃虎狼,吃青草……大家吃东西,也被吃。”影魅尽力用掌握的语言表达它理解到的东西。

老人有些诧异地打量影魅,握紧的又松开了:“如果有一天你自己成为食物呢?”

“我不吃东西,也不能成为食物。”

“那只必方被吃呢?”

“必方?”

老人指着他手中的必方。

“不行!”影魅收紧了手,“它不行,我不允许。”影魅隐约地意识到,对他自己来说,这只必方和可以成为“食物‘的其它生灵不同。

“哈哈哈哈……”老人大笑起来,“活了这么久,第一次遇到你这么有趣的影魅。”他从树梢跳下去招手说:“来,我们走吧。”

这段是影与周筥的初见,之所以引用下来,是觉得细看这段话,每一句都包含哲理。

周筥本来是打算除掉影的,因为影是一个不断杀害同类的妖怪,但是后来周筥改变了主意,不仅没有杀影,反而收下了他们,并开始教影学习做人,到底是为什么呢?我想,是因为周筥从影身上,看到了人性最原始的光芒吧。这种光芒,不是因为影说“大家吃东西,也被吃”,而是因为影说“他不行,我不允许。”我想,正是这句话,打动了周筥,让他开始考虑教影学会做人。

影本是朝生暮死的影魅,如果说他可以撑过出生后的第一个夜晚仅仅是因为运气,那之后他可以继续生存却是因为他有了求生欲,他开始思考,他想要活下去。这是作为生命的本能,但还不能称之为人性,因为还不完整。弱肉强食是自然界的普遍规律,生存下去,保存自己,是每一个生命体都会有的,影体会到这一点,还不足以打动周筥,真正打动周筥的,是影对火儿特别的态度。

火儿对影是独一无二的,影不允许火儿成为食物,影要保护它。这种特别的关系,当然是来自于最初的相依为命,但是发展到现在,已经不仅仅是相互依赖这么简单了,而是他们之间,有了另一种特别的联系,那就是情感。懂得情感,懂得爱与被爱,正是学习做人的基础。

从后面回首是百年来看,周筥当时之所以想要杀影,是因为影杀了风文远,一个看起来像是他们朋友的人,所以周筥认为影是不懂得感情的,一个妖怪如果只遵守弱肉强食的法则又足够强大的话,便有了被杀的理由。然而,影是不同的,当他因为火儿,学会最初的爱与守护时,他就不只是那个单纯凭借生存本能行动的妖怪了。火种已经点亮,需要的是一个守护者。很幸运影可以在这个时候遇到周筥。

就这样,影开始学习做人,并且一学就是两百多年。

二、 学习做人

周影学习做人的方式 引自《假如生活欺骗了你》

孙剑是个办事利索的人,不到半个小时就回来了。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弄来一堆文件,里面全是关于宇宙派的事。不但有关于那个农场的情况,还有这个组织的成员,性质等等,孙剑一边翻看一边叫着:“天啊,短短时间,他们发展了好几万人了,真厉害!” 

“几万人?”周影觉得不多,立新市好几百万人口啊。 

“可是这个组织出现了才三个多月啊,再这么下去,大家不就都去信这个了!” 

“什么?大家都信这个?”周影惊讶地问。 

“是啊,再这么下去快了……”孙剑冷笑着说。 

“人类,都信这个了……”周影显然误会了孙剑的意思,喃喃自语。 

周影一直在学习做人,可是和瑰儿,刘地,或者南羽相比,周影还是不太像人类。

周影学习做人的方式是模仿,人类都去做什么,他就去做什么。所以,当听说人类都去信“宇宙教”的时候,周影也跑去参加。这样做当然不能让影更像人,因为虽然他模仿了人类的行为,却并不真的理解人类这样做的理由。

周影是影魅,他们一族只要有阳光,不需要太多附加条件都可以活下去,他有欲望,有求生欲,也有求知欲,正是因为这些,他从朝生暮死的影魅,成长为懂得思考的影魅,但是他的欲望,和人类相比,还是太少太少了,所以,他很难理解人类的欲望。他觉得人类的很多行为难以理解,是因为他缺乏对动机的认识。如果一个人餐风饮露就可以生存,你可以想象他每天花费大量时间烹饪吗?周影就处于这样的状态。

他在学习做人,他模仿人类的行为。种地篇里,人类都有一份工作,所以周影也去找一份工作,他选择了种地;每一季作物收获时,他学习人类,卖掉一部分,自己吃剩下的部分。可是当他和火儿在一天之内吃掉剩下的三成作物时,他又怎么能理解人类靠种地的收成养活自己的艰难呢?

我们觉得周影的行为不像人,主要原因也在此,周影无所求。除了生存,他不需要也没有其他欲望,本来他需要的只是阳光,这和其他生物都没有利益冲突,如果不是因为刘地和火儿,可以说他基本不会和其他妖怪发生冲突。但人不一样,人都有好胜心,除了生存,人还希望过得更好,希望比周围的同类过得都好,这和影仅仅为了活下去而杀其他妖怪是两回事。人有生存之外的欲望,有生存的压力,也有这种种欲望引起的复杂斗争。设想一下如果是一个普通的出租车司机,会在乎每天的收入够不够养家活口,会想怎样才能赚更多的钱让家人生活得更好,会想着攒够钱去买辆新车。但周影不可能想这些,他本来没什么花费,如果是火儿的伙食费不够,火儿可以自己去觅食,既然现在这样子的生活挺好,那就这样生活下去吧,没必要改变。周影有太多的时间,他不像人类那样急切的在短暂的一身中追求自己的价值,所以,他的行为看起来还不像个人。

尽管如此,在人类中的生活,其实已经慢慢的改变了影,这是一种潜移默化的效果,从他开始自觉遵守都市中妖怪的规则时,他其实已经像个人了。说到底,人性并不是完全的放纵欲望,相比之下,懂得自制也是人性的一方面。周影不通过自己的法术谋生,而是自愿接受人类的规则,用人类的方式谋生,这其实是他学习做人的过程中,很重要的成长。南羽也正是因为这点对影生出知己之感。如果说在《种地》中,周影的工作还只是一个形式,并不是他养活自己和火儿的手段,那么到了立新市之后,影和火儿的生活,已经基本是靠他的职业支持的了。在都市妖里,虽然火儿偶尔也吃个人,但和它的食量相比,杯水车薪了,它基本上还是靠周影开车的钱养活的。约束火儿不像以前那样随意的吃人和妖怪,也是影学习做人的一个方面,他们不再依靠妖怪的本能谋生,而是通过人类的生活技能谋生。其实,从这个角度来看,和当初无所不吃的妖怪相比,周影已经很像个人类了。

三、 学会爱

引自《形与影》

周影明智地转身逃窜,鬼使们疯狂地追赶上来,一旦靠近了他,就马上爆炸。周影在长长的通风管道中快速移动---这种环境十分适合影子状态的他,渐渐地与后面的鬼使拉开了一些距离。可是很快地,通道尽头就出现在眼前,要是从这里出去,难免会遇见一些人类,要是那个时候这些鬼使不管三七二十一的自爆,后果就难以想像了。这里是南羽一直在保护的医院,周影不愿意因为自己的原因,再有更多的伤亡——那样南羽会很伤心。 

周影果断地在通风道尽头转身,迎著那些鬼使,在和他们相遇前一从一个通风口溜了出来。他来到这间似乎是电表室的房间后,一刻也不停留,立刻飞向窗口。只要离开医院的范围,就不会再给医院中的人增添危险---至於街道上无辜路人的安危,在周影的脑海中根本没有什麼概念;因为南羽的缘故,他对这里的人类也只是用「医院内」和「医院外」来做区分而已。

读了六年的都市妖奇谈,一直以为,影是木讷的,刻板的,于是很理所当然的认为影是不懂情爱的。可是这几天重看都市妖,一篇一篇的重温,才发现自己犯了个多大的错误,也许,影确实是木讷而刻板的,却绝不是不懂情爱的。周影不懂得的是人类的欲望,而对于情感,影不仅懂得,而且用情至深。有时候我甚至会觉得,他也许是都市妖系列中最理解情爱的人。亲情,友情,爱情,也许他并不能明确的区分出这些感情的不同,他用一颗单纯而透彻的心去对待每一份感情,直接而充满真诚。

其实情爱到底是什么,虽然每个人都有,但却未必有人可以定义出被广泛认同的答案。对我来说,当一个人可以因为另一个人心甘情愿做他本来并不喜欢的事情,这就是情爱吧。也许情爱本来就不是那样复杂的东西,只是我们计算得太多,原本简单的东西也会变得复杂。城市是一座巨大的迷宫,我们在炫目的霓虹与钢筋水泥的阴影之间迷失,徘徊,身心疲惫,而当我们厌倦的停下时,往往发现,我们丢失的,正是当初的本心。

所以,当我看到影,看到那个最简单最纯粹,完全不懂得计算得失,只是凭借自己的心去做的影,才会如此感动。情爱之于影,是一种近乎本能的存在,当他和火儿在强敌环伺处处危机中相依为命,挣扎求生并且彼此守护时,谁能否认他们对彼此无条件的依赖与信任,本来就是与本能同在的。

我要说,影是天生情种。情爱是他深植在天性中的本能,他的爱是那样的自然而然,自然到消融在平淡的底色中,不着痕迹。可是谁能否认这样没有丝毫刻意却毫无保留的爱,那样接近情爱的真谛。难怪玩世不恭的刘地会对周影托付真心,难怪瑰儿和南羽会同时钟情于影,如果是我处在他们的位置,也一定会被影感动,也一定,会爱上那个虽然木讷却用情极深的影魅。

影的爱,是无限的尊重。为了朋友,心甘情愿去做自己本来不愿意的事情。我对情爱的定义,在影的身上得到了最完美的诠释。

几乎从南羽第一次出场,周影和南羽,就一直是介于知己与暧昧之间的关系。如果非要问到底是怎样的关系,影自己也没办法回答你,他根本不会去考虑这个问题,即使考虑,他也想不明白的。他只知道自己会不由自主的想保护羽,即使羽的道行明明比自己高,他只知道他不想让羽生气不想让羽伤心,为了这些,他什么都愿意做。

我引的文出自《形与影》,那篇文给过我太多的感动,甚至震撼。也许大家对《形与影》中印象最深的是羽为了保护影,不惜使用僵尸力量的那一段,不错,那一段让我震撼,但我所引用的,可能被许多人忽略的这一段,给我的感动,丝毫不下于前者。

对无欲无求的影来说,生存是他唯一的也是从不放弃的执著,他可以抱着这样一份执著,在于九尾狐百死一生的决斗中奇迹般的活下来,可是,他同样可以用自己的生命冒险,只因为,他不想让南羽伤心。这是多简单而又无可辩驳的理由啊,影的决定没有丝毫犹豫,自然到会被大家忽略。而正是因为这样,才让我格外感动。他没有丝毫的计算,他不会去想这样做会让自己的处境有多危险,不会去想这样是不是值得(如果他自己因为这个原因受到伤害,南羽恐怕会更伤心,但是影是不会想到这个问题的),仅仅为一个理由就可以果断的决定。不想让羽伤心,一个理由,足够了。影值得南羽为他逆天舍命,因为他对南羽的心,也是一模一样的。

其实看了《形与影》,真的很难不感叹影和羽是真正的知己,因为他们爱的方式,几乎是一模一样的,那就是尊重对方的所有决定,不管这个决定会让自己多么为难,他们会平淡的接受,自己默默解决的解决麻烦,只希望对方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走下去。在《形与影》里,周影在那样危险的环境下却决定呆在医院里观察人类,可以想见南羽有多么担心多么不安,但是她尊重影的决定,我们不知道她为影的这个决定背后耗费了多少辛苦,多少忧心,但她只是默默承担,表现出来的,永远只是平静。

题外话说得有点多了,因为实在很喜欢羽,私心在所难免。其实影的爱,不仅对南羽如此,对刘地,对瑰儿,同样如此。在不死药中在强敌压迫下去而复返,和刘地同生共死;在桃源记中因为误会瑰儿想留在山中甚至想过去烧了村子,最终却为瑰儿找来成套的都市用品,希望她在山中也能开心的生活下去……影给过我太多感动,如果让我用一个词去概括他爱的方式,我能想到最合适的词就是——成全。

爱是自私的,爱一个人就会有控制欲和占有欲,希望把对方留下自己身边;但爱又是无私的,爱一个人就是尊重他(她)的意愿,帮助他(她)在自己选择的道路上更好的走下去,即使这样做会让自己伤心。影同样有私心,他想把瑰儿留在身边,但他的决定没有犹疑,在控制与尊重之间,他始终坚定的选择成全。

四、 做人与修仙

影为了想修成正果而学习做人,有人说,周影现在已经很超脱了,学习做人只会离修仙越来越远。我觉得说这话的人,对人类也未免太没有信心了……

其实人是很奇妙的生物,高尚与卑劣,自私与无私,都在这一种族中展现得淋漓尽致。因为人类有欲望也有情感,而这两者又是相生的。

如果没有求生的欲望,人很难懂得尊重他人的生命,如果没有饥饿的经验,人不会懂得怜悯饥饿中的人。所谓同情心,不是生来就有,只有自己体会生命的艰辛与不屈,人才会学会同情。

周影现阶段的无欲无求,是建立在他们种族本身的特性上的,并不是真正的超脱。不入世,如何出世,没有执念,又如何放下?

学习做人,不是行为上与人类一样,而是去理解人类的欲望与情感。婴儿将钱随手丢弃不算洒脱,因为他不知道钱的用处;腰缠万贯的花花公子挥金如土也不算什么,因为他不需要。但当一个为生存辛苦奔波的人还可以视钱财为身外之物,才是真正的洒脱。因为只有明白了拥有的珍贵,放下才格外难能可贵。周影学习做人的过程,应该是由原来的为了生存而生存,到真正明白生命的美好的过程。

不过其实我希望永远也不要看到周影修成正果的一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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